若不是娶了她,姜府到现在都只是个空壳子。他竟觉得她贪恋掌家权!“难道不是?”姜怀安问的理所当然。...
春雨绵绵,一连下了十几日。
沈词坐在梨木雕花椅上,柳眉轻蹙,侧头看窗外的雨。
与沈词对立而坐的是她的丈夫姜怀安。
姜怀安朝服未换,俊美的脸上是耐性磨尽后强行压制下来的怒意,“沈词,你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,是锦绣在帮你操持家务,教导孩子,照顾婆母,若是没有她,你如何能在庄子上安心养病?我以为你回来会感激她,定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与我闹!”
沈词收回目光,垂下眼睑,声音带着些冷意,“夫君觉得纳妾是小事?”
姜怀安有些压制不住怒火,声音也高了不少,“什么纳妾?是娶平妻,锦绣进门后,是平妻,与你平起平坐。”
沈词眼中闪过一抹讥讽,“自古以来,根本没有平妻一说,尤其是高门大户,若非要说有,也不过是商贾人家想出来的宠妾灭妻之道罢了!”
姜怀安眸光发冷,剑眉紧紧皱起,“沈词,你说话非要这么难听么?你要知道,不管你同不同意,锦绣都一定会入我姜家的门!”
“所以夫君并不是来与我商议的?”
姜怀安一噎。
沈词眼中讥讽更甚,“夫君可记得半年前曾与我说过什么?”
半年前,姜怀安带着全家回乡祭祖,半道遇上山匪,她为救婆母,以柔弱之躯与山匪缠斗,不慎滚落山坡,伤的极重。
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来。
她醒来后,姜怀安红着眼守在她床前,紧握她的手,说此生都会记住沈词的大恩大德,更指天发誓,他这一世定一心一意待她,绝不纳妾。
可仅仅过了半年,那誓言便不作数了。
姜怀安自知理亏,言语中已没有了方才的底气,他道,“沈词,她进门后并不会妨碍你什么,你还是姜家的当家主母,两个孩子的母亲,是我姜怀安明媒正娶的妻,我待你也会像从前一样好,不会有什么改变。”
“况且,锦绣性情温和,不争不抢,只要和她相处过的人,都会觉得温暖舒服!”
沈词抬头看姜怀安,瞧见他说起周锦绣时,眼中满是浓情蜜意,仿佛声音再大一些,便会亵渎她的好。
沈词扯着衣角,紧紧的攥了攥。
“所以是我不好,对吗?”
姜怀安有些恼怒的瞪了沈词一眼,“沈词,你非要曲解我的意思么?你以前不是这样的,从什么时候起,你竟变得如此蛮不讲理!”
沈词红了眼眶。
沉默了一会儿问,“雪儿和腾儿同意吗?”
他们育有一儿一女,女儿叫姜凝雪,儿子叫姜瑾腾,一个八岁,一个七岁,是一对姐弟。
沈词含辛茹苦的将他们养大,姜家穷困潦倒的时候,沈词吃糠咽菜,却从未短过两个孩子一口吃食。
两个孩子也乖巧听话,平日里最是粘着沈词。
姜怀安点头,“雪儿和腾儿都希望锦绣早些进门,你不在的这段时间,是锦绣教他们读书认字,腾儿还说锦绣教的比书塾里的先生教的还好,也不再逃学了,相信在锦绣的教导下,腾儿往后定能有出息!对了,雪儿和腾儿已经提前改口叫锦绣娘了。”
沈词听了,心里涩涩的,指尖透过衣角的布料,几乎掐进了肉里。
那可是她生养的一双儿女!
怎么可以叫一个来抢她丈夫的女人作娘!
沈词死死咬着下唇,想装的坚强一些,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。
她泪眼模糊的看着姜怀安,心中还残存着最后一丝期望,“那母亲呢?”
她救过老夫人一命,老夫人若是知恩图报,定会阻止。
“这半年来,你不在府上,母亲全凭锦绣在照顾,若是没有她,母亲的身子骨怕是早就垮了。”
“所以,母亲也同意了?”
见姜怀安点头,沈词只觉得讽刺至极。
嫁进姜家九年,她尽心尽力的照顾婆母的起居,夏天怕她热了,冬天怕她冷了,可谓是无微不至。
甚至在危难关头,舍命护住婆母。
她以为她和婆母的感情,会比一般的婆媳亲厚。
可事实却不是!
姜怀安说道,“自打半年前路遇山匪,受了惊吓,母亲的身子便不太好,但好在有锦绣悉心照顾,母亲才渐渐恢复康健,母亲很喜欢她!”
“呵……”沈词捂着胸口,“母亲会恢复康健,难道不是因为有韩神医的医治么?我不曾想,周锦绣竟也懂医!”
她去庄子上养伤之际,姜母的身体确实不太好。
她得知后,便拖着重伤的身子,亲自去了一趟仁安堂,将从不对外看诊的韩神医请到了姜府,为姜母看病。
这一看就是半年,半年过去,姜母的身体康健,可功劳却成了周锦绣的。
姜怀安也想起母亲身体能康健是韩神医的功劳,他面色稍有尴尬,却很快缓和下来,他抓住沈词的手,如往常和她亲密时那般柔情蜜意,却是劝道,“沈词,你就体谅体谅我,体谅体谅腾儿、雪儿和母亲,他们已经离不开锦绣了。”
“我保证你还是姜家的当家主母,锦绣也不会动你的掌家权,她只是单纯的爱我,想陪在我身边而已!就这么个小小的请求,你就成全她吧!”
“你觉得我是怕她抢我的掌家权?”
沈词突然觉得有些好笑。
姜怀安出身寒门,少年时立功成了将军。
她嫁进来的时候,姜家一贫如洗。
这府里的一草一木,一砖一瓦,都是她用自已的嫁妆堆起来的。
若不是娶了她,姜府到现在都只是个空壳子。
他竟觉得她贪恋掌家权!
“难道不是?”姜怀安问的理所当然。
沈词泪眼婆娑,颤着声说道,“我嫁你九年,相夫教子,孝顺婆母,为你姜家倾尽所有,婆母遇难,我舍命相救,婆母受惊夜不能寐,我拖着重伤的身子用我沈家的脸面请来韩神医替婆母医治,你在朝堂遭同僚排挤,我厚着脸皮,求父兄为你周旋,姜怀安,我自问没有一处对不起你,对不起姜家,可你,背弃誓言,欺我辱我,你当真对得起我?”
一番话,说的姜怀安没了脸,也彻底没了耐性。
他恼羞成怒的指着沈词,“明明是你自已善妒不容人,却还指责起我来了,沈词,你太让我失望了!”
说罢,拂袖转身离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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